《长安的荔枝》:两头下注的赵掌书,才是全剧最有心机的人! -
在《长安的荔枝》中,到处都是胸有城府、腹有心机的政客和商人。
何有光海盗出身、洗白上岸,擅长扮猪吃老虎;郑平安落魄士族、沦落底层,陪酒侍郎胡旋舞;苏谅遭人算计、生意失利,梦想翻身把歌唱;阿弥塔年纪轻轻、当上会长,一肚子的生意经。
即使是李善德这样的老实人,也有打着小算盘、拿捏小舅子的时候。就像峒人少女阿僮的话说,城里人浑身都是心眼。
不过,何有光也好,郑平安也罢,他们固然有心眼、有手段,但是闭着眼睛我们都能猜出他的双腿站在哪里、屁股歪向哪边。
刺史府的掌书赵辛民是个少有的例外。他是何刺史的秘书,更是他的心腹。在岭南的地界上,赵掌书是少有的实权人物。他背靠着何有光这棵大树,自然能够在岭南的一亩三分地上要风得风、要雨得雨。
令人不解的是,自从李善德与郑平安到达高州之后,何掌书的心态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他对于何有光的指示总是阳奉阴违、大打折扣。
他对李善德转运荔枝的事情,表面上明确反对,暗地里默许支持。对于化名马归云的郑平安,他更是主动结交、刻意示好。
忠诚不绝对,就是绝对不忠诚。
端着刺史府的饭碗,砸何有光的锅。赵掌书的表现,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人品和动机。
从表面上看,这是赵掌书特有的生存智慧。
在剧中,无论是职场经验,还是人生经历,找不出一个比赵掌书还丰富的。他本是正儿八经的科举解元出身,又曾得到过贵人的相助,距离跻身朝堂、一步登天曾经咫尺之遥。最终,赵辛民却终究与长安失之交臂。
在梦断举荐之路后,赵辛民做过生意种过地、当过中介卖过货,兜兜转转之后,他才意外地进入了刺史府,成为了何有光的亲信。
赵掌书生于寒门、长在底层,一路摸爬滚打、半生颠沛流离,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。正是由于这样特殊的经历,造就了赵辛民独有的性格。
作为海帆筹真正的销售冠军,赵掌书有着生意人的精明、底层人的市侩,更有着八面玲珑、广泛结交的性格。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资源和人脉的重要性。
多个朋友多条路,少个仇人少堵墙。赵掌书明白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的道理。因此,他才会对李善德的转运荔枝事情睁一只眼、闭一只眼,不涉及原则、不投入资金的情况下能帮忙就帮忙。
对待李善德如此,对马归云亦如此。
但是,随着剧情的推进,我们渐渐地发现,即使领导千叮咛、万嘱咐的事情,赵掌书依然对李善德大行方便,与阿弥塔眉来眼去。
赵掌书之所以这样做,自有他的考量。
“这局势风云变幻,胡商们都开始支持荔枝转运的事了,将来这局面,如果荔枝转运成功,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?老东西决不是能托付之人,某得为自己想想后路了。”
孟子说,人性之善也,犹水之就下也。苍蝇嗜血,商人逐利,也是同样的道理。
对于荔枝转运一事,赵掌书有过从商的经历,他自然明白个中的玄机。当所有人都看好项目前景、愿意重金押宝李善德时,这个项目的成功必然是大概率事件。
只是,荔枝能否运到长安,似乎与赵掌书无关,他为何要趟这趟浑水呢?
不畏浮云遮望眼,只缘身在最高层。在荔枝转运这件事情上,阿弥塔只在第一层,但赵掌书却在大气层。
在马归云带着兵鱼符造访之前,岭南地区割据一方、铁板一块,处于事实上的半独立状态。
马归云的到来,让何有光交出了效忠信,从此以后任人拿捏;李善德的试验。让胡商们看到了希望,荔枝运达指日可待。
赵掌书是个明白人,他很清楚,从岭南到长安,从长安到岭南,梅关道也好,大庾岭也罢,一旦运送荔枝成为可能,那么这五千五百华里的商道上,自然可以运粮运兵运一切。
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,朝廷的大军剑指岭南,何刺史如泥菩萨一样尚难自保,何况是爪牙鹰犬一般的赵辛民呢?
李善德当初曾经说过,从岭南运输荔枝,说明皇帝重视岭南。这本来不过是一句字面意思的场面话,但是经过了赵掌书企业级的理解之后,分分钟就变成了皇帝惦记岭南、想要平定岭南的意思。
马归云任务完成后,借着“督导”的名义长期滞留岭南,更是让何有光和赵辛民感觉到不被信任、如临大敌。
正是有了这样的背景,赵掌书才会两头下注、风险对冲。按照他的理解,何有光的大船就要沉了,他必须要在落水之前找到救生圈,为自己铺就一条退路。
何况,赵掌书还一直有一个大唐梦、长安梦。长安,是他虽不能至、心向往之的地方。毕竟,做京官是无数古代人的职场终极梦想。
以前的赵辛民,曾经有过进京做官的机会,但是最终却遗憾地擦肩而过。此后的他,半生浮沉、成功入仕,却只能给没文化的大老粗何有光打工。
大多数人职场的天花板,取决于领导。赵辛民十分清楚,如果一辈子给何有光跑腿打杂背黑锅,仕途的终点闭着眼睛都能看见。
马归云的出现,让赵掌书再次看到了进长安、做京官的可能。毕竟,马归云可是长安城里的权贵、右相身边的红人。
李善德运输荔枝,既然是奉右相之命,那自然要明里暗里、能帮就帮。
讽刺的是,赵辛民两头下注、押宝右相,却不知眼前的马归云根本不是右相的使者,李善德转运荔枝更没有皇帝觊觎岭南的心思。
多少长安名利客,机关用尽不如君。赵掌书,聪明反被聪明误。